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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 这话传到下首,有位头戴金冠的小公子涨红了脸说:“世子殿下,许某绝没有说谎,在下说的这个人是我们家乡的一位亲故,那人习过道术,有一年突然遇到好些邪祟,莫名惨死不说,死后连墓穴都被雷劈了,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,现在家乡还能看到那人坟前的半截墓碑呢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笑道:“许公子误会了,我不是说你扯谎,只是说这种事极少发生,而且一旦发生,那人自己多半也有问题。或者习练邪术,或者命格不对,行逆天悖理之举,难免会招致凶厄,再遇上天象异常之年,引来再多邪祟也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他每说一句,滕玉意背上的汗就多一层。

    许公子说的那人,想必也像她一样借命而生,结果到头来没能逃过厄运不说,连墓碑都被雷劈了。

    要不要这么惨……她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了,而且听蔺承佑这语气,显然对借命之术非常不屑。

    她悄悄摸向腕子上的哑铃,它只需再响一回,蔺承佑势必对她的来历疑心,这法术绝非正道,蔺承佑又自奉名门正道,她不怕别的,就怕连累替她借命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只恨那日蔺承佑帮她撸了半天都没能撸下来,也不知这铃铛还要在她腕子上待多久。

    无意间往上一看,就见皇后凝神望着她腕子上的玄音铃,滕玉意心中一紧,这东西是青云观的异宝,莫不是被皇后瞧出什么了,下意识想垂下袖子,又知道这样做反而心虚。

    蔺承佑看了皇后一眼,冷不丁对阿芝和昌宜道:“你们别缠着阿兄说这些了,方才不是说要帮着伯母给书院取名字么?”

    皇后回过了神,滕玉意腕子上的那串金色小铃铛莫名眼熟,恍惚在青云观的《无极宝鉴》上还是在何处见过,只因时日太久,一时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应该是记错了,青云观的东西怎会跑到滕娘子的腕上,小娘子用铃铛做饰物不算罕见,没准只是相似罢了。

    蔺承佑这一打岔,她的兴趣便转移到拟名字上去了:“席上小娘子也可以帮着想一想,只要拟出别出心裁的好名字,我有好物相赐。”

    众人精神一振,若能得皇后赐物,该是何等荣耀。

    女官把皇后准备的赐物捧出来,第一盘里是个药瓶和一根镶满玛瑙珠玉的马鞭,第二盘是一对天水碧的白玉臂钏,第三等稍次些,然而也极难得,是一匹透骨纱和几钿上好的螺子黛。

    皇后兴致盎然:“能想出头一等名字的孩子,必定锦心绣口,我除了要把这瓶玉颜丹赏赐她,另有一匹千里小红驹相赠。第二和第三档只拿来做书院里的院舍之名,但也各自有赏。孩子们自可随意,能被选中自是好,没选中也未必不佳。”

    席上嗡嗡作响,那瓶药竟是玉颜丹,听说这药是驻容圣品,怪不得份量压过了那对白玉臂钏。

    滕玉意却炯炯地望着那根马鞭,她早就想寻一匹名驹了,岸边那匹小红驹漂亮非凡,这下唾手可得了,这等品相的名马,连程伯都未必能寻来。

    淳安郡王隔窗朝岸边看了看,问太子:“阿麒,那匹小红驹是你选的?”

    蔺承佑叹口气 :“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太子忍笑摇头:“堂叔不知道,阿娘为了给书院拟名字,头几日就开始选赐物,好不容易拟了几档,又嫌玉颜丹不够新鲜有趣,于是想再添一匹适合女子骑坐的小千里驹,可宫里凡是体格小点的名驹,如今都成了昌宜和阿芝的座骑,临时再买又来不及,碰巧阿大才从宫外搜罗来一匹千里小红驹,阿娘就逼着阿大把宝驹献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愈发跃跃欲试,这马是成王世子亲自选的,又被皇后一眼相中,不必说,一定是匹万里挑一的好马。

    宫女们把笺纸发到各人案前。

    杜庭兰向来不露圭角,对于争夺宝物也不大有兴趣,静静坐了一晌,打算随便写个名字呈上去,滕玉意却在条案下拉了拉她的衣襟。

    杜庭兰疑惑。

    滕玉意在她手中写道:佛。

    杜庭兰:这是何意。

    滕玉意补充:皇后礼佛。

    杜庭兰骤然明白过来,阿玉是在提醒她拟什么名字会讨皇后欢喜。

    她素来心思敏锐,顿时想到,姨父手握重兵,近日又逢朝内外官员更替,书院即将重开,太子选亲看来也不远了,阿玉应该是有所顾虑,才会有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“风疹”,可是看这架势,阿玉明明想得第一等的奖品……

    杜庭兰哭笑不得,你不想被皇后瞩目,就让姐姐帮你出面?

    滕玉意理直气壮点点头。

    杜庭兰有些为难,她也不想出这个头,可还未对妹妹使眼色,脑中就浮现一个念头,阿爷只是个国子监太学博士,太子妃人选怎么也轮不到她。即便她得了头一等,也不会因此被皇后属意,阿玉这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。

    她无奈拧了把滕玉意的胳膊,你呀。

    既然妹妹想要,做姐姐的只能帮着谋夺了,杜庭兰认真思量一番,在纸下郑重写下两个字:香象。

    滕玉意眼里满是笑意,挥笔在自己的笺纸上随便写了个:行远。

    两人把笺纸一起交给女官。

    等众人交齐,女官们就开始一一念名字,皇后认真听下来,欣然环顾四周:“你们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诸人议论一番,一致认为三个名字最好:东游、自牧、探骊。

    皇后问:“这几个名字是谁拟的?”

    某位小娘子欠身:“回皇后殿下的话,‘自牧’是臣女拟的。”

    武绮也起了身:“‘探骊’二字是臣女取的,列子有云:‘夫千金之珠,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。’依臣女的皮相之见,学问就如‘千金之珠’,念书好比‘探骊得珠’。”

    皇后抚掌:“也算是别出心裁了,‘自牧’朴实内蕴,‘探骊’气势飞远,难得都无脂粉气息。”

    又问:“东游’又是谁拟的。”

    郑霜银起身:“‘东游’二字是臣女拟的,取自‘云将适遭鸿蒙”的典故,”

    皇后唔了一声:“云将求知,从‘不知所求、不知所往’,到‘有问而应之’,恰与书院的宗旨相合。‘东游’二字尤其贴合当今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,难得好名字。”

    众人钦羡地看着郑霜银,看样子这头一等的赐物要归她了。

    蔺承佑看了眼滕玉意,刚才她眼睛那么亮,摆明了想把玉颜丹收入囊中,可她不知取了个什么糟糕名字,连头三名都没入。

    即便她自己不想出头,可为何连杜庭兰也没动静?

    她心思那么灵透,就不知道伯母礼佛么?

    瞧她这一头疹子,再不好好想法子,药丹就归别人了。

    他取下腰间的匕首剔鱼骨,剔了两下又停下,看在她昨晚送他胡药的份上,他勉为其难替她想想主意吧。于是不动声色把烤鱼放入盘中,就要招阿芝过来说话。

    哪知这时候,皇后一指案几上的另外两张笺纸,笑问:“这‘香象’二字是哪两位小娘子取的?”

    杜庭兰早就听说自己名字没选上时,就遗憾地握了握滕玉意的手,滕玉意却始终胸有成竹,前世在大隐寺,她曾陪皇后斋戒数日,皇后礼佛如此虔诚,绝不会瞧不上那两个字的。

    皇后这话一出,滕玉意刚浮到嘴边的笑容凝住了,两位?除了她和表姐,还有谁想到了这名字?

    杜庭兰起身回话,恰巧李淮固也同时起身,两人错愕对望一眼,旋即又微笑。

    皇后:“你们为何想起这名字了?”

    杜庭兰柔声说:“回娘娘的话,《优婆塞戒经》有云:如恒河水,三兽俱渡,兔、马、香象。兔不至底,浮水而过;马或至底,或不至底;象则尽底——可见香象能悟道,全在‘尽底’二字,悟道有深浅,求学亦一样,书院以‘香象’命名,也警示做学问时应当‘沉心尽底’。”

    太子一直在留意滕玉意,他在滕绍的军中历练时,常见滕将军把女儿在家里中默写的一些字帖拿出来看,滕将军似乎很思念女儿,对着字帖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那字很神气,可惜不够整齐,老师明明画好了框子,字却不肯老老实实在框子里待着,不是飞到一边,就是歪斜如小蝌蚪,不知是为了气老师,还是为了气阿爷,总之一看就是个不守规矩的孩子。

    这让他想起阿大,小时候他和阿大同入崇文馆念书,阿大也是这样淘气。

    自打见了滕玉意的字,他就对滕玉意万分好奇,字已如此,不知人会怎样活泼精怪,今日倒是如愿见了,可惜滕娘子突然生了风疹,连模样都瞧不清。

    听到杜庭兰那番话,太子这才转眸看向杜庭兰,爱读佛经的是不少,大多只知照抄照读,这位杜娘子年纪不大,倒把佛经里的典故都吃透了,看她温柔如兰,应是个时时心存善念之人。

    李淮固莞尔:“杜娘子说的,也正是臣女所想。”

    “难得你二人有如此巧思。不只念书,世间万般学问皆如此。” 皇后兴致勃勃,“‘香象’书院……你们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众人就知这名字取到皇后心坎里了,忙道:“这名字典雅雍容,寓意深远,当属今夜之冠。”

    昌宜说:“阿娘,这下怎么办,有两位女才子想到了一等好名字,可玉颜丹和小红驹各自只有一件。”

    女官们:“殿下悉心筹备,临时也不好再添别的宝物,要不请杜娘子和李娘子各取所需吧。”

    滕玉意心里猫抓似的,可惜这么好的名字,叫李淮固也想着了,她当然更想要那匹小红马,但她脸上还长着“疹子”,在旁人眼里,显然玉颜丹对她诱惑更大,她若怂恿阿姐拐弯抹角讨要名驹,没准会不小心露出马脚。

    眼下只能先看李淮固怎么选了。

    李淮固恳切开了腔:“能得皇后赐物,是臣女一生之幸,容臣女斗胆一言,玉颜丹仅此一瓶,杜娘子与滕娘子又是姐妹,滕娘子脸上生了风疹,比臣女更需要这瓶灵药。”

    皇后颔首,李娘子体格纤弱,纵算得了千里名驹也只能转赠父兄,原以为她更想要玉颜丹,想不到她主动将药让出。

    “杜娘子,你以为如何。”

    杜庭兰只当妹妹想要玉颜丹,李淮固这话正合她心意,便也说:“一切全听皇后殿下安排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心里好不奇怪,原以为滕玉意得了玉颜丹会藏不住喜色,可她眼中竟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怪了,难道她不想要玉颜丹,而是瞧上了那匹小红马?

    那马儿刚从大宛国而来,日行千里不在话下,他虽见惯了名驹,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体格玲珑的千里马,滕玉意性子与寻常小娘子不同,一眼瞧上倒也不稀奇。

    皇后扭头问蔺承佑等人:“你们几个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蔺承佑笑着开了腔:“伯母,观里还有一瓶雪莲丹,珍异不在玉颜丹之下。”

    皇后微露笑意,这孩子聪明到骨子里去了,既是皇室赐物,拆开赏赐显得何其局气,有了雪莲丹就好说了,只需再添一匹好马就成了。

    淳安郡王闲闲搁下茶盏:“皇嫂,南诏国为了进给国丈贺寿献了一批好马,现养在马厩中,为弟稍后去找顾宪,请他再挑一匹体格娇小些的。”

    皇后暗暗点头,南诏国太子也是挑马的个中好手,这下好了,杜娘子和李娘子依然是各人一套赏赐。

    “那就有劳敏郎了。”

    淳安郡王垂眸欠身。

    众人益发称羡。

    皇后笑着说:“你们可听见了?玉颜丹给杜娘子,雪莲丹给李娘子,至于两匹马儿,岸边那匹小红马给李娘子,回头南诏国挑的那匹就给杜娘子。”

    李淮固和杜庭兰出席谢恩。

    皇后把第二档和第三档的珍宝分别赏给郑霜银等人,便令散席了。

    路过岸边时,滕玉意遗憾地望着宫人们把马儿牵走,枉她花了这么多心思,这可爱的小红马还是归别人了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次日用过早膳,杜夫人带杜庭兰和滕玉意收拾好行装出来,路上遇见李淮固母女,两家人便结伴出了月明楼。

    山庄门口车马骈阗,络绎有各府的犊车出来。

    东侧的角门上,有几名身着黄裳的小宫人领着两匹马儿静候新主人,一匹马儿鬃毛红如烈焰,正是昨晚那匹小红马。另一匹身如紫缎,神骏不在那匹红马之下。

    滕玉意透过帷帽观赏两匹名驹,看来紫马是昨晚淳安郡王和南诏国太子选的另一匹千里马了。

    虽有这出色的紫马相称,她依旧觉得红马更漂亮,而且红马性子似乎更欢腾,站在人前神气活现的,看样子蔺承佑当初似乎很爱惜此马,连马鞍都与众不同,白玉鞍配墨色锦鞯,在日头下格外耀眼。

    滕玉意怅然叹气,名鞍好找,名马却不好寻,就算让程伯亲自去挑买,也未必能寻到品相接近的了。

    宫人牵着两匹马过来,欣然说:“两位小娘子领赏吧。”

    李杜两家的长辈就要扣头谢恩,宫人忙说:“皇后殿下早有吩咐,不必跪恩了,殿下还说,若是两位娘子身子怯弱不敢骑马,大可以转赠父兄,无需有所顾虑,只要物尽其用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这红马赏李娘子的,这紫马是赏杜娘子的。”另一位宫人笑眯眯分发缰绳。

    李淮固似乎为了表示对皇后赐物的尊重,亲手去接红马的缰绳,不料一下子,那红马竟挣脱了缰绳,踢踏踢踏朝杜庭兰和滕玉意走来。

    李淮固怔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宫人一惊之下,赶忙去拖拽马儿的缰绳,小红马却自顾自绕着杜庭兰和滕玉意踱来踱去,看着慢慢悠悠的,却怎么也逮不住。

    滕玉意起先只当小红马调皮,越看越觉得不像,马儿看上去是绕着她和姐妹走,鼻头却一直对准她,又是闻又是打喷嚏,活像她身上藏着什么美味似的。

    这时帝后的御辇从正门出来,太子和蔺承佑骑马随侍左右。

    众王公扭头瞧见东侧门的情形,又好笑又惊讶:“这小红马好有脾气。”

    宫人们唯恐惊到帝后的御辇,不得已上前禀奏:“这马儿突然发起倔来……死活牵不动,可要奴婢们多叫几个人把这马绑到李府去?”

    圣人在车中问:“这是阿大的那匹赤焰骓?”

    皇后无奈地说:“可不是,简直跟它原来的主人一样调皮。本来要赐给李光远的女儿的,这该让李家多下不来台。阿大,你养过它,你说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在马上笑说:“冤枉,这马在侄儿手里的时候可听话得很,侄儿过去问问它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他翻身下马,很快走到李杜两家面前,两家人纷纷行礼:“世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点了点头,口中呼哨一声,小红马就欢快地朝他跑来。

    蔺承佑摸摸小红马的鬃毛:“个头不见长,脾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了。走吧,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说着拽过缰绳,亲自牵马朝李淮固走去。

    李淮固裙裾微动,轻轻退到一边:“世子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到了她近前,正要把缰绳递给她身旁的下人,一个不留神,小红马又掉头朝杜庭兰和滕玉意跑去了。

    蔺承佑装模作样地呼哨几次,那马儿依然不听话,不是回他身边亲热拱一拱,不是围着杜庭兰和滕玉意转一转,横竖不肯去李家那边。

    大伙忍俊不禁:“这马儿是要自己挑主人了?”

    太子对皇后说:“阿娘,这马到阿大身边没多久,估计他也不大清楚这马儿的习性。”

    蔺承佑无奈回到马上:“伯母,我也拿它没法子,反正两匹马品相不相上下,要不就把那匹紫光骝赏给李家,把这匹赤焰骓赏给杜家吧。”

    淳安郡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蔺承佑。

    皇后不疑有他:“罢了,万物有灵,既然那小倔马自己找了主人,就随它去吧。”

    于是两匹马调换了位置,紫光骝归李淮固所有,赤焰骓赐给了杜庭兰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滕玉意一行回到长安已是下午。

    姐弟三人回房换好衣裳,兴冲冲去马厩看小红马。

    这马一进府就交给了专门照管马匹的管事,进府后小红马出乎意料地听话,吃了草料喝了水,懒洋洋在马厩里晒太阳。

    滕玉意让管事把小马放出来,高兴地围着它转来转去:“我还担心它又犯倔呢。”

    她走到哪儿,小马的鼻端就跟到哪儿。

    杜绍棠咦了一声:“我原以为它喜欢阿姐,可现在瞧着,它喜欢的好像是玉表姐。”

    杜庭兰试着去牵小红马,果然牵不动,她奇道:“还真是。”

    “别急,我知道怎么回事。”滕玉意慢条斯理从袖笼里取出一囊石冻春,她今日身上除了惯用的香囊,就只带了这囊酒,这马儿兴许是闻到她身上酒香了,所以一个劲朝她跟前凑。

    她拍拍小红马的脖子:“小马儿,你也馋酒吗?”

    说着把酒囊凑到小红马跟前,小马鼻子一抽,居然打了个震天的喷嚏,紧接着往后一退,呱嗒呱嗒逃回了马厩。

    滕玉意愣在了原地,杜庭兰和杜绍棠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“这哪像爱酒,分明没闻过酒味嘛。”杜绍棠道。

    滕玉意疑惑了,她与这匹马素昧平生,那么喜欢往她身边凑,总该有个缘故。

    她纳闷打量自己,除了酒囊,身上还有什么能引起一匹千里马的兴趣?

    她解下腰间的香囊看了看,她自小爱用玫瑰熏香(注1),此花稀少,除了她鲜少有人用来做香料,但就算气息独特些,也不至于让一匹马对她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“阿玉,我劝你别琢磨了,诸事讲究缘法,马儿也不例外。”杜庭兰温柔打量小马,“我说你昨晚为何撺掇阿姐,原来早就相中它了,现在它是你的了,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?”

    杜绍棠帮着出主意:“玉表姐,它这一身红鬃鲜艳如焰,要不就叫它朱儿吧。”

    滕玉意走到马厩前,踮脚再次抚摸小红马的脑袋,眼看它不躲不避,不由愈发欣喜。

    她搂住小红马的脖子,开心地把自己的脸蛋贴上去:“‘朱儿’这名字太普通了,我这小红马是独一无二的,我得好好给它取个好名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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