瑈璇便推展基走,展基恋恋不舍,终于走了。
    瑈璇勉力起床,已近晌午,尹昌隆却上朝尚未回来,瑈璇督促着锄药收拾行李,自己匆匆去了奇芳阁。
    彩娘见到份外客气,“陈解元”
    前“陈解元”
    后。
    白烟玉自昨日得知便喜出望外,见到瑈璇一番恭喜庆贺,二人都觉得这翻案昭雪之路总算迈出了顺利的第一步。
    白烟玉见了瑈璇的下颌心疼不已,找到跌打伤药厚厚涂上,倒弄得瑈璇脸上花花绿绿,二人笑了一回。
    九月初七,天还只朦朦亮,瑈璇便带着锄药出发了。
    来时一个简单行囊,回去尹昌隆却让捎了不少应天府土特产,板鸭贡米云锦等等几大包,雇了辆驴车装着。
    锄药坐在车辕,瑈璇骑了匹小马。
    明朝的科举,即使文举,在会试时也要考骑射,骑马观其迟骤便捷,射箭观其中数多寡。
    所以瑈璇的骑射也自小练习,跨马回苏州这几天路程自然不在话下。
    依依告别了尹昌隆一家,经长乐路,出聚宝门,过长干里,这便出京城了。
    回想两个多月前进京时的不安,瑈璇不禁微笑。
    此行不虚,不但乡试高中,还结识了展基白烟玉两位好友,和甘棠等不少同年。
    想起韩克忠,心里一阵迷惘。
    鹿鸣宴自己没去,这位座师会怎么想,会猜到是因为仇恨吗?
    路过一大片工地,好大的地方,车夫介绍这便是敕建的大报恩寺。
    重帷遮挡,看不清里面模样,隐隐约约只见帷里人来人往,极为忙碌。
    南面有几重飞檐,传来阵阵诵经声,大约这就是白烟玉说的先竣工的观音殿?工匠的号声不绝,与僧人的梵音交相听闻。
    佛云梦幻泡影,这样大气力地建塔造寺,是给众生一个美梦吧?
    忽然,身后一阵马蹄声响,三匹骏马飞奔而来。
    “瑈璇!”
    是展基浑厚的声音。
    瑈璇大喜,策马回身,眉花眼笑地叫道:“展兄!”
    晨曦初现,晓雾未散,白雾一团团地弥漫在官道上。
    展基高大轩昂的琥珀色身影在雾中朦朦胧胧,时隐时现。
    瑈璇怔怔望着,那一刻忽然知道,此情此景,将永生难忘。
    三匹高头大马转眼奔近,荣夏荣冬远远下马侍立,展基却直到瑈璇面前才一勒缰绳,纯黑的骏马前身高高立起,当即停下。
    瑈璇看得一呆,臂力也就罢了,这份骑功在马场上可是练不出的。
    展基却并没在意,腾身下马,又叫了声“瑈璇!”
    瑈璇小心地下了小马,见展基露水沾衣,前襟和头发都湿润一片,便自袖中取出棉帕,垫着脚仰望着,帮他擦了擦。
    展基由他擦着,还是笑得漫不经心,目光中却透着眷恋,满含不舍。
    发梢上的露珠忽然滴落,瑈璇伸掌接住,忽然一竖耳朵,嘴角弯弯笑意盎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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