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人都怀着心事,然后他们的脑子里,立即闪出了无数种可能。
    可能吗?
    这是玩笑吧?
    还是侮辱自己智商来着?
    终于,一个档头想起了什么,他铁青着脸:“未验证之前,万万不可奏报干爷……”
    萧公公号称有三十儿、七十孙,既宫里的干儿子有三十个,都是宦官,外头东厂人等,则为孙辈。
    在东厂里,能用干爷来称呼萧公公,那是极体面的事。
    众人颔首点头,这也是他们踟蹰了这么久的原因之一,立即上报嘛,不成……这消息太耸人听闻了,如此未经确实的消息报到了干爷那,干爷非要阉了他们不可。
    萧公公在宫里,固然是有口皆碑,人人都说他人实在,与人为善,与世无争,可在东厂里头,却是人见人畏的。
    问题就在于,消息如何验证?难道派人跑去贵州……这可是上千里地啊,等查实,只怕黄花菜都凉了。
    一个档头突然想到了什么,立即道:“北镇府司。”
    “北镇府司?”
    一说到北镇府司,其他的档头立即露出了不悦之色!
    厂卫之间表面和睦,实际上却是竞争关系,当今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不是好惹的角色,连萧敬都忌惮他几分,双方虽还没到非势同水火的境地,可平时却也是极少走动。
    这档头道:“此时,若是没错的话,北镇府司那儿也定有消息传来了,想要确信这消息真假,唯一的办法,就是与北镇府司核对,若是杨公公勾结了贵州官面上的人物,可锦衣卫,难道也会被收买?”
    这个世上,任何人都不可能收买所有人,也绝不会有人肯冒着杀头的风险,给了你的功劳,而虚报功绩。
    众人恍然大悟,顿时觉得有理:“没错,眼下不是咱和锦衣卫置气的时候,不如杨档头,你去一趟北镇府司。”
    “你去吧,上一次,我抓了个锦衣卫千户蓄养教坊司官JI,至今锦衣卫的人见了我还是分外眼红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不可,上一次我逮了一个百户揍了一顿,若是教人认出来了,恐怕……”
    却在这时,外头有个力士道:“兵部郎中朱瑾到……”
    兵部的……
    众人又惊住了。
    兵部来做什么?
    “收起来,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    相比于锦衣卫,对于东厂而言,这些文官更加靠不住,没一个好东西。
    忙有人将奏报收了起来,两个档头忙不迭的躲入了耳房,一个档头假装扑在了案头上,呼呼大睡。
    最后一个档头无奈,苦笑一声,打起了精神。
    片刻之后,那朱瑾便疾步进来,他目光赤红,一见到了档头,竟完全没了对东厂的敬畏,劈头盖脸就问:“贵州那儿有军情传来吗?”
    “什么军情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    档头下意识的回答。
    朱瑾目中却是布满了血丝:“东厂的消息,历来快人一步,不瞒你们,我奉部堂之命,特来核实消息。”
    若是仔细的听,就会发现,他的声音在颤抖。
    兵部没法活了啊,为了一个贵州的叛乱,焦头烂额的,本来这是巡抚王轼的事,他天高皇帝远,兵部哪里管得着他,可陛下忧心如焚啊,冤有头债有主,你是兵部,骂不着远在天边的王轼,还不能拎你出来摆个臭脸给你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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