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明年自然还做新的。”
    陶凤听的直咋舌。
    这么富贵,这么费精神的一件衣裳,居然只能穿一两回,多可惜啊。
    太糟践东西了。
    谢宁正跟方尚宫说:“小时候特别想过年,过年有新衣裳穿。
    但是舅母年年都给做红的,一连好几回,我都穿烦了,总想换个颜色换个样儿穿。
    有一回过年的时候我就跟舅母闹,非得要穿绿的。”
    方尚宫能想象得出来那情形,小姑娘都是这样,爱翻新鲜花样。
    她含笑问:“那林夫人给你做了?”
    “拗不过我,就给做了。”
    谢宁用手比划了一下:“碧绿碧绿的一块料子,做了一个袄子,做完了以后我试着,总觉得也不那么好看。
    等一众小姐妹凑在一起玩儿的时候,旁人要么是红的,要么是黄的,就我一个是绿的。
    别提多扎眼了。
    表姐取笑我说是甘做绿叶当陪衬去的。”
    那时候做一件新袄,一双新鞋,戴两朵绢花,就觉得这年过的很丰盛了。
    平时总盼着过年,等年过了还很舍不得,总想留这年多过几日再放它走。
    和表兄表姐他们偷偷去赶集,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。
   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集上有个卖花的摊子,摆了满眼的绢花绒花甚至还有纸花。
    花团锦簇。
    过年的时候,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家,姑娘总是要戴花的,屋里头也要装饰那么几朵,所以卖花的小摊子前头总是挤满了人。
    女人们叽叽喳喳,七嘴八舌,象是一群百灵鸟儿花丛喧闹,差点让人以为春天已经提前到来了。
    守岁的时候人,她还偷偷跟表兄一起溜出去,他们放爆竹,她们跟着凑热闹。
    荷包里塞着糖豆子和面果子,吃的倒不如丢的多。
    外头天又黑,挤着鞋踩着裙子都难免,等回去一看,个个都狼狈不堪,正好谁也不笑话谁。
    后来渐渐长大,过年就没有那么纯粹和高兴了。
    刚才那样漂亮的衣裳送来,也不觉得有多欢喜,上手一摸就感觉到份量不轻,到时候穿着这个肯定很吃力。
    青梅刚才说的没错。
    她现在有孕,这些衣裳都是比量着她现在的身形量了裁的,等明年这个时候,她还会是这个身形吗?肯定不会了。
    所以这些衣裳纵使明年还有机会穿上,也一定得改过才行。
    衣裳收了起来,还有几套头面首饰,这些青荷亲手收放不假旁人之手。
    实在是不小心不行,有一个钗上头镶的那颗珠子,看上去宝光熠熠,就象有一层银色的雾在珠子上浮动。
    青荷这些日子以来也算见过些世面了,这样的珠子还是头一回见。
    这样的珠子肯定是贡品,而且不是年年都能有的。
    青荷连大气都不敢出,也不敢让手碰着这珠子,就怕给碰坏了。
    等过年的时候主子这么穿戴打扮上,真不知道会有多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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