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官走到刑场之中,看着地上蓬头垢面,难辨容颜的女囚,趾高气昂地问:“木氏,你可知罪?”
    木嘉柔没有回答。
    宦官冷笑:“木氏,圣人几番昭告天下,反贼虞北玄必知你在长安受刑,然他弃你于不顾,你心中不怨吗?再告诉你一事,虞北玄娶你,本就另有所图。
    如今你已经无用,他自然不会来救。”
    木嘉柔心头一动,却因为脖子被粗绳勒住,无法转头看那宦官的形貌。
    余光里只有一双被雨微湿的乌皮六合靴,十分干净,与周围的泥泞显得格格不入。
    “你委身于他之后,她借你父亲之手,得到了南诏每年一成的盐铁。
    再通过崔家之名,为自己广罗人才。
    如今,他羽翼已丰,欲与武宁节度使结盟对抗朝廷。
    武宁节度使有一爱女尚未婚配,因此他才杀长宁郡主,弃了你。”
    木嘉柔脑中轰然一声炸开,原来她被逐出王府以后,阿耶和阿娘还在暗中帮她?这几年,他对她的好,竟是因为这些?他说去武宁节度使那儿求援,前途未卜,要她留在蔡州等消息,原来都是假的!
    他早就弃了她,做好另娶的准备!
    她的手渐渐握紧成拳,眼眶发烫。
    脑海中有个声音反复告诉自己,这只是他们的离间之计。
    可她都要死了,他们编这些谎言又有何用?
    当初阿娘也跟她说过,虞北玄与她在马市上的相遇并非偶然,是他处心积虑的接近。
    只是那时她不肯听罢了。
    雨始终未下大,长安的春日还带着寒峭。
    冰冷的雨水滴在她脸上,与泪水混在一起,汹涌地滚落。
    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,为他付出了青春,放弃了身份,抛弃了家人。
    到头来不过是他大业途中的一块踏脚石罢了!
    如此愚蠢!
    “行刑!”
    一道威严的声音自监刑台上落下。
    五匹马在马倌的指挥下一并向前,将她从地上拉起。
    四肢被撑拉到极致,十分痛苦,勒紧的脖子也让她窒息。
    “陛下,臣有几句话要说!”
    刑场之外忽然有人高声叫道。
    引起人群中一阵喧哗。
    但周遭的声响在她耳边逐渐远去,仿佛在另一个世界。
    她已生无可恋,只求一死。
    家庙在后山,僧众正在准备,迎客僧先带女眷到禅房休息。
    这处院子被寺里面单独辟出来,环境清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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