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平日里嚣张跋扈,不把人放眼里,没想到也有吃瘪的一日。
    柳氏感激地看向嘉柔,嘉柔却没看她。
    她并不是要帮柳氏,只不过对外来说,柳氏是云南王府的人,她不想别人爬到王府头上罢了。
    旁边的彩楼与此处相隔不远,高声说话便能听到。
    凤箫凝神听了会儿墙角,看到郎君站在栏杆边,一直眺望江中,便走过去轻声道:“郎君,怎么了?”
    李晔手里转着青瓷茶杯:“你说竞舟之前,木氏有两个舟手因为受伤,换成云南王世子?”
    凤箫点了点头:“世子有股豪侠气,大概是想争第一,压一压其它几个氏族。”
    李晔看向江渚上正做准备的数十名舟手,又看了一眼停靠的四支龙舟,对凤箫耳语几句。
    凤箫边听边点头:“是,我这就去办。”
    临走之时,他把弓箭留下,“虽然知道郎君不会有危险,还是留这个给您防身。”
    李晔不置可否,凤箫自行离去。
    那边彩楼里,继续传出说话的声音:“说起来,咱们的郡主明年就十六岁,要嫁到长安去了吧?许的还是李相公的四郎君,真叫人羡慕呢。”
    李晔之父李绛,官拜中书侍郎,是中书省的高官,亦称宰相。
    刀夫人听高夫人这么说,脱口而出:“可我听说那位郎君好像身子不好,也没有功名。
    可惜了郡主的花容月貌,要嫁给一个病秧子。”
    说完,彩楼里鸦雀无声。
    她顿时觉得不妥,欲把话圆过去:“其实都是道听途说,也未必可信……”
    “多谢刀夫人这么关心我的婚事。”
    嘉柔不在意地笑了笑,“不过既是我要嫁的人,他体弱多病也好,身体有疾也罢。
    我做了他的妻子,便不会嫌他。
    您多虑了。”
    刀夫人脸上讪讪的,心想这人还没嫁过去,竟然就帮着夫家说话了,也不害臊。
    不过她是个直肠子,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。
    此时有个婢女跑上来,气喘吁吁地禀报:“几位夫人,郎君他们要下江里去划龙舟!”
    田夫人一下站起了起来:“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“刀家郎君和高家郎君打赌,最后索性拉着木家和田家的郎君一起去竞舟,说要一决高低呢。”
    “胡闹,他哪里会竞舟!”
    田夫人直接奔到了栏杆边俯瞰,果然一眼看见自家儿子穿上了红色的半臂,已经在龙舟聚集的江渚上。
    她脑海里嗡嗡作响,隐约记得他说木景清要参加竞舟,想教训一下。
    怎么这会儿自己也跑去了?田夫人有些慌,她可就这一根独苗,绝不能出半点差池。
    她匆匆忙忙地向崔氏告退,带着自己的婢女仆妇下楼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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