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北之地终年被雪山覆盖,可谓是千里冰琢地,碎玉不记年。
    可在一整片晶莹的冰玉之中,又有一处火山,恰若一块血沁生在了一块白玉的西边儿。
    山名狱法。
    因着这狱法山顶终年热炎熊熊,还有温热的地泉从山上流下来灌溉着土地,狱法山下的谷中是一派北洲罕见的郁郁葱葱。
    借着山泉,山谷中的女人种植灵草,男人挖掘着狱法山地脉中罕见的炎火晶,日子过得平静又与世无争。
    天上有一颗赤红色的流星划过,即使在白天也能让人看得清楚,正在山野中耕作的健壮女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石锄和木铲,虔诚地跪下对着流星消失的地方行了一礼。
    “诛邪魔,诛邪魔。”
    村寨里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石屋中走出来,村寨里的小孩子行过礼之后都回到了祠堂里继续学习,经过他的身边,纷纷叫他“长老”
    。
    “长老,诛邪越来越多了,七月的诛邪祭典一定会有很多很多诛邪吧?”
    有小孩子这样问道、
    狱法山顶常有流星划过,每年七月正是流星最盛之时,此间人叫流星为“诛邪”
    ,流星最多的七月,部落里就会举行诛邪祭典,也是一部人们最热闹的节日。
    老人点点头,摸了摸孩子的脑袋,待石屋中又有朗朗读书声响起,他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狱法山高耸入云的山顶。
    每当天上划过一颗流星,被神明捆在狱法山顶的邪魔胸口就会被刺入一把利刃。
    “诛邪越来越多了,为什么,我好像很久没听见邪魔的嚎叫了呢?”
    苍老的脸庞上满是黑色的纹路,老人浑浊的双眼里透着隐隐的忧虑与不安。
    在遥远的中洲,有人恰与老人是一样的表情。
    只不过他看的不是天空,而是面前的男人。
    “师兄?”
    “师弟,你看我的表情,可不像是师弟见到了两百年未见的师兄啊。”
    双耳挂着金色的圆环,蜷曲的长发被风轻吹着,穿着深蓝色锦袍的男人笑着看向陈砚。
    声震东洲的陈器师垂下眼睛,淡淡道:
    “久别重逢,应该高兴。”
    “我可实在看不出你是在高兴啊。”
    男子站起身,走到陈砚面前左右端详了一圈儿,又问道:
    “我当日送你的那个偶人呢?”
    粗糙有力的手掌张开又并拢,炼器师被疤痕横亘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:
    “似馨去给我找灵材了。”
    闻言,锦袍男子轻笑了一声:“似馨?这名字不错,这些年你还一直记挂着馨娘,我还真想看看,你把那个叫似馨的偶人做成了什么模样,有几分与馨娘相像。”
    陈砚没有说话。
    男子的袍角从地上划过,他步履缓缓往屋外走去。
    “这次微道主征召,你我师兄弟才在中洲相逢,有了空闲必是要好好聊聊。”
    走到门口处,他停下了脚步,耳畔金色的圆环在阳光下有一层淡淡的光晕。
    “师弟,我记得你根本记不住人脸吧?我还真有些好奇,你如何造出一个跟馨娘相像的偶人呢。”
    男子离开了,陈砚转过身看着屋外的明亮地,慢慢地,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。
    “我是想不起,可我就快要见到她了。”
    重重雪山之中,似馨睡了足足半月都没有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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