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力点了点她的心口,十分确信地说:“你最大的不理智,就是潜意识里喜欢逃避。”
    话落之后,他通过镜子漠然地直视她,再不言语。
    薄唇抿成直直的线,沉峻而肃杀。
    他站在那儿,冷漠而克制的安静,叫阮舒不自觉闪烁了目光。
    这个男人,严肃起来的时候,总是如此地强悍,又冷又石-更的。
    她觉得如今的她陷入一个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状态——以前她需要对抗的事情太多,把自己包裹得严实,不让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,过得冷静冷定。
    可莫名其妙的,他突然重新出现,说十年前就喜欢她,不停在试图探进她的心。
    那里是封闭着的,一团阴暗,阴暗至黑,从来没有人窥探过,他却耐心地拿着一把铲子慢慢地挖,竟挖到了口子,而且有大大扯开的趋势。
    一贯敏锐的她,甚至没有察觉他是怎么做到的,反应过来时,只隐隐地感到慌张。
    这不像她。
    她不应该没有守好自己,不应该感到慌张。
    深深地沉两口气,阮舒攥紧拳头晃回神思,凤眸里一片清明:“逃避?我逃避什么了?”
    “三哥是不是以为,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?”
    她的口吻极其平缓,挂着浅浅的笑意,看似和往常一般与他熟络地交谈,然而这一句话本身却是将人推到千里之外。
    傅令元的薄唇抿得愈发紧,面容冷峻,眼漆黑得像滴了墨,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绕进去。
    阮舒不避不让地在镜子里与他对视,宛若无声的抗衡。
    这样的无声,在无形中渐渐倾斜着两人之间的平衡。
    不知多久之后,傅令元的手倏然捏住她的下巴:“我倒是希望自己已足够了解傅太太,可是傅太太防我跟防贼似的,不是么?”
    他的手是从她的身后绕到她的身前的,小臂无意地卡在她的脖颈。
    因为怒意,他臂上的肌肉是紧绷的,恰好硌着她的喉咙,令她有点喘不过气,下巴上更是传来阵阵隐痛。
    阮舒扭动下颌,试图从他的手里挣出来。
    傅令元猛地撤回了手。
    阮舒站立不稳,踉跄着险些跌倒,双手下意识地拍在镜面上,这才及时定住自己的身形。
    “不管你认为是监视还是保护,十三今天都跟定你了。”
    傅令元冷眉,不容置否地撂话,没再理会她,阔步地走回卧室,很快“砰”
    地一声,传来摔浴室门的动静。
    阮舒站定在原地,静默地打量此刻镜子里的自己,看到的是狼狈和可笑。
    摸了摸疼痛的下巴和脖子,她忽然记起饶娆曾经“好心”
    地提醒过,不要触动他的逆鳞。
    他被她挑、起怒火的次数貌似比过去频繁了,而且他一次比一次发作得要厉害。
    比较严重的是三回——发现她背着他吃性、药隐瞒病情,她不肯吐露关于她厌性症的秘密,还有就是今次。
    是对她的容忍度越来越低了么……
    阮舒更觉得,是他从她身、上得到的越多,便得寸进尺地对她索、取得越多。
    毕竟人都是贪心的。
    就好比她,同样是从他身、上得到越多的惯,便渐渐有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包容她是应该的。
    他不该得寸进尺。
    她不该理所当然。
    而她最不该的是,当初一时糊涂,和他签什么狗P合同,将自己和他不清不楚地牵扯在一起。
    站直身体,阮舒也迈步走进卧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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